早陣子談過校方職員與學生的有趣反應,那我們這批「半途出家」的演員導師(下稱「導師」)呢?畢竟從事環保/生態教育的朋友,對戲劇有認識的不很多,也只多側重於欣賞類別;身體力行去實踐戲劇的就確是極少數。正因為我們是初哥,50場活動歷程為我們帶來的衝擊,實屬非同小可級別的:
環保/生態圈的朋友們,不少都習慣於以資訊為教育工作的重心。一直以來,圈內大致都相信「人愈認識大自然就愈珍愛它」(我們暫且不在此討論這個假設性,於是,對於生物四季如何生長、生態如何循環與都市消費行為如何波及大自然…等等,都傾向以「愈多愈詳盡愈好」的方式出手。但我們沒想過這個已是「入晒血」的習慣會在戲劇活動中不自覺地滲出來,更對活動做成限制。尤其活動展開初段時大家還未純熟,導師一缺乏安全感、一下子記不起對白時就不由自主地以生態資訊補位……。這樣的話,角色原有那刻的情緒就很易給沖散了,像給NG了一樣......。幼兒又如何能在短短的一刻抽離完又重回到NG前那刻的感覺呢?不可能吧!於是,我們導師(自己)就需要調整好心態去打破這個舊習慣。這個不容易,委實要花很多功夫才慢慢做到。
起初,大家都是按劇本預設對白「背誦」與練習:導師A一句,導師B再順住一句,然後到小朋友回幾句反應…… 。但我們很快發現,這個方式很沒感情,互動性亦很低;而且,小朋友的反應很意想不到,如硬要按原定對白進行,事情就會變得很機械,那不是我們期望的效果。故每一幕要達致的戲劇效果與教育目標就因此而變得更重要。對白與對話是有彈性的,能表達該部份的意思,並合理地乎合劇情與角色當下的發展,就不須硬繃繃的背誦出來(即是要「爆肚」)。我們演員導師要掌握的是以上所提的「教學目標」與效果,而非每個字每句說話。
同樣地,對手之間交戲就不能再簡化為「只是對白一來一往」的事,大家都必須要留心對手展現的變化(不只是字句上的,語氣、節奏、情緒力度…… 等都攸關),而給予合乎情節與氣氛的回應。[事實上,日常生活交談全都是大家即時的自然互動嘛!故此,我們花了很多功夫在訓練自己分析並進入角色的思維中,而盡力避免出現「等待下句對白」那種茫然而抽離的感覺]。我們相信(同時也看到),情感真摰的演繹能帶來的神奇效果。
50場的歷程裡,我們亦發現到演員導師要進入角色的思路,才可以營造一種「跟小朋友一同探索未知」的感覺。如果不小心地散發了預知劇情的感覺,那辛苦得來的感染力就很易流失。在接受訓練時,導師每每要就角色背景作發掘(包括:年紀、經歷、說話模式、聲線特點語調 ..….等,而這些全都跟設定角色的個性與特質相關),以這些背景去設計角色的演繹方法再練習、檢討與調整,角色的立體感與說服力會大得多。
承上,角色的性格特質其實不是死板板,反而是富有彈性的。對同樣的角色,不同的演員導師設計出來的特質也可以有所分野,舉個例說,老師的角色可以是溫婉、可以是具威嚴、也可以是有幾分失魂傻氣…..。這個彈性對我們這些初哥而言會容易得多,大家可選擇自己較熟悉的人物背景作焦點練習,熟習後才作細微變化。與此同時,就角色的性格及演繹要首尾貫徹,讓所設計好的真實感得到全面發揮,並免受個人性格影響。
還有,我們也發現,如能恰當運用眼神,那是很有用的「武器」。人物角色之間(及與觀眾間)有所對話時,眼神互動是否對應也相當關鍵(那番話是說給誰聽呢?眼神有落在相關的對象嗎?每位觀眾都接收到嗎?)。而眼神有幾深、有幾多力、落到什麼位置/對象….等,原來通通也是學問,能帶來變化與意想不到的效用。
Terence Tang
上世紀環境科學系畢業生,從事環保信息傳遞的工作輾輾轉轉近十年,現為長春社教育經理。鍾愛單車、行山、運動、音樂與電影,致力尋找、發明並推廣環保而又好玩的遊戲與活動。